情绪影响认知实验研究的进展

2010年3月JournalofLiaoningNormalUniversity(SocialScienceEdition)Mar.　2010

情绪影响认知实验研究的进展

隋　雪1,　高淑青1,　王　娟2

(1.辽宁师范大学教育学院,辽宁大连116029;2.辽东学院社会科学部,辽宁丹东118003)

摘　要:情绪和认知的关系一直受到中外心理学家的普遍重视。情绪和认知系统是信息加工过程中的两个子系统,所有信息加工过程都含有情绪成分,情绪可以是信息加工的启动状态,也可以是信息加工的背景状态。这说明认知和情绪在人的心理活动过程中是紧密联系的。情绪影响认知实验研究的深入,对于揭示情绪与认知关系的规律及情绪调节等应用研究都具有重要意义。关键词:情绪;认知;信息加工

中图分类号:B842.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021751(2010)0220055204

ResearchProgressabouttheInfluenceofEmotiononCognition

SUIXue1,　GAOShu2qing1,　WANGJuan2

(1.SchoolofEducation,LiaoningNormalUniversity,Dalian116029,China;

2.DepartmentofSocialSciences,LiaodongCollege,Dandong118003,China)

Abstract:Thecorrelationbetweenemotionandcognitionhasalwaysattracteduniversalattentionofpsychologistsfromhomeandabroad.Emotionandcognitionaretwosubsystemsofinformationprocessingprocesswhichcontainsemotioncomponentsandemotionmaybethestartingstatusorthebackgroundofinformationprocessing.Thisshowsthatcognitionandemotionarecloselylinkedinhumanmentalactivity.Thedepthofexperimentalstudiesofaffectionofemotiononcognitionhasgreatsignifi2canceofrevealingthelawsbetweenemotionandcognitionandtheapplicationoftheemotionalregulation.Keywords:emotion;cognition;informationprocessing

　　认知和情绪的研究经历了一个由研究到结合研究的过程,那么,是什么促使对二者的研究结合起来的呢?心理学家埃利斯(EllisHC)总结出如下3点原因:第一,人们发现情绪状态对认知过程的影

是值得探讨和具有深远意义的。为了便于系统把握情绪对认知不同层面的影响,以下对目前心理学界关于情绪影响注意、感知编码、记忆、思维、决策、认知策略的研究进行梳理。

一、情绪对注意和感知编码的影响关于情绪对注意的影响通常采用整体-局部视觉加工范式。要求被试判断两个图形中,哪个图形与标准图形更类似(一个图形在整体组合上更类似于标准图形,另一个图形在局部细节上更类似于标准图形)。结果发现,处于焦虑和抑郁等消极情绪状态时,个体会注意局部细节,而处于积极情绪状态时会偏向于注意整体结构[2]。说明正性情绪使人们的注意范围扩大;负性情绪则使人们更注意细节问

响非常明显,而弄清这些影响是什么及这些影响是怎样产生的,这对于认知心理学家来讲非常重要。第二,对情绪状态进行引发和控制的技术有所发展,从而使情绪状态在研究中可以成为自变量。第三,越来越多的人认为,记忆与认知的理论必须解释情绪在认知中的作用,这样,才能使认知理论成为一个完整的理论[1]。情绪和认知系统是信息加工过程中的两个子系统,所有信息加工过程都含有情绪成分。从单向考虑,情绪对信息的认知加工过程有什么影响?对认知的不同方面影响是否相同?这些问题都

　　收稿日期:2009211230

基金项目:辽宁省社科规划项目(L07BZX008);辽宁省“十一五”教育科学规划立项课题第55-3项。

()作者简介:隋　雪19672,男,吉林农安人,教授,博士,主要从事认知发展与教育研究。

—55—

隋　雪等;情绪影响认知实验研究的进展

题[3]。Fredrickson等用整体-局部性知觉加工任

务来评估被试处于不同情绪时的注意范围,也发现在两种积极情绪状态下的被试比中性状态下的被试拓宽了注意的范围[4]。如何解释上述研究结果呢?拓展-塑造理论(broaden2and2buildtheory,Fredrickson,1998)认为,积极情绪产生时,个体周围的环境是安全的,不存在生命受到威胁的因素,这样,积极情绪会拓宽人们的思维和行为模式,使个体变得更有创造性,扩大注意范围。消极情绪则会缩小个体的瞬间思维活动序列,缩小个体的认知范围,让个体在当时情境下只产生某些特定的行为。

情绪还会影响注意的偏向。当无关信息带有情绪色彩时,个体的加工过程会受到这种无关刺激的干扰,产生注意偏向。Ohman等利用视觉偏向搜索范式发现,在中性刺激背景(蘑菇、花朵)下搜索恐惧刺激(蛇、蜘蛛)时,反应时、错误率均小于在恐惧背景下搜索中性刺激,说明人类对潜在的威胁性刺激会优先注意。在对蛇或蜘蛛具有特殊恐惧的被试身上,这种偏向更为明显[5]。有人对焦虑患者的注意偏向进行研究,发现当刺激呈现时间较长时,焦虑个体对消极词汇表现出了注意偏向,研究者认为这可能是因为个体难以将注意从消极词汇上转移,而非抑郁个体则将他们的注意更持久地保持在积极词汇上[6]。还有人认为,抑郁症患者缺乏对负性信息的抑制能力[7],但并不是所有负性情绪下的个体都会对负性情绪信息表现出注意偏向。

情绪对感知编码影响的主要观点认为,个体在对外界信息进行感知编码时,倾向于选择与当前情绪状态相匹配的信息[8]。有研究者运用了替代性刺激来研究感知编码,即让被试寻找带有标记的刺激物,标记的位置与刺激物的位置是一致的,然后确定被试的注意力究竟集中在哪里[9]。有的研究把情绪刺激当作干扰因素呈现在被试面前,若被试对此加以关注则会对任务的完成产生干扰[10]。也有研究者给被试提供情绪性的刺激词语或图片,然后考察被试的反应[11]。这些研究都证实了情绪对感知编码影响的观点。

二、情绪对记忆的影响

情绪影响记忆的研究基本沿两条路线展开:一

是心境一致性记忆(mood2congruentmemory)。认为个体经历一种特殊的心境后,当他们有选择地接触、阐述、学习情感基调类似的材料时,倾向于以一

—56

—

种相同的心境来解释这种经验。这种偏好加工被称

作心境一致性记忆。Bower等(1978)在实验中要求被试读一则故事,故事中的两个角色分别是悲伤的和愉快的。阅读前,被试通过催眠诱发出愉快和悲伤的心境,阅读后,在一个中性心境中回忆故事,结果发现,阅读时处于悲伤心境的被试更多地认同悲伤的角色,而阅读时处于愉快心境的被试则更多地认同愉快的角色。关于此现象的机制,Bower利用联想网络模型(associativenetworkmodel)来解释,认为基本情绪(如快乐、愤怒、恐惧等)以节点的形式在记忆中表征,相互联系的节点构成记忆网络,其他情绪(如失望、藐视等)则是这些节点的激活混合物。一旦某种基本情绪被激活,其他节点则是按照扩散式激活,与此基本情绪相联系的各个效应器也很快被激活,从而出现情绪一致性效应。但并不是所有实验中都会出现情绪一致性记忆,在一些情况下,也会出现情绪启动的零效应或反转效应(nullandin2congruenteffects)。为了解释情绪一致性效应、零效应、反转效应的现象,Forgas(1995)提出了情绪渗入理论(affectinfusionmodel,AIM)。情绪渗入是指个体在运用不同的加工策略时,情绪影响认知的大小程度不同。即情绪有选择地影响个体的学习、记忆、注意和联想,并最终使得个体的认知结果向着与情绪相一致的方向倾斜[12]。二是心境依存性记忆(mood2dependentmemory)。不管材料本身的情感背景如何,如果被试学习时的心境是愉快的,记忆会提高;反之亦然。实验中让被试学习两个词表,一个是在愉快的心境中学习,另一个是在悲伤的心境中学习,之后,让被试在愉快和悲伤的情境中进行测试。结果发现,当心境匹配时,被试的回忆成绩明显好于不匹配时,这是对心境依存记忆的强有力的证明。后来的许多实验都证明了心境依存记忆的存在。另外,实验表明,对愉快事件比不愉快事件记忆得好,这可能是由于人们倾向于保持正性情绪而忘掉负性情绪,因而与正性情绪相联系的信息得到再编码的机会多于与负性情绪相联系的信息。

为了解释情绪影响记忆,研究者提出了各种机制模型,如情绪网络理论、情绪图式模型、情绪认知心理容量论、情绪引发不作为理论等[13],这些理论为情绪与记忆方面研究的不断深入、拓展提供了基础和平台。

三、情绪对思维、决策的影响

正性情绪易使被试产生更多的不寻常联想,更

隋　雪等;情绪影响认知实验研究的进展

有利于形成创造性。问题解决的效率更高,决策更

全面。拓展-塑造理论认为,积极情绪能在一般条件下促使个体冲破一定的而产生更多的思想,能够扩大个体的注意范围,增强认知的灵活性,能够更新和扩展个体的认知地图。正性情绪有助于被试完成类比推理任务[3],负性情绪则有助于促进顿悟问题的解决[14]。在分析型任务中,负性情绪的被试比正性情绪的被试加工时间更短。无论在正性情绪还是负性情绪状态下,词语认知速度都比中性情绪状态下的认知速度更快。在情绪强度对信息加工的影响方面,正性情绪更利于创造性的产生[15]。在从言语线索中提取意义这类复杂任务中,中等强度的情感更能促进信息加工,高强度的情感则中断或终止信息加工。

前景理论(prospecttheory,Kahneman&Tversky,1979)提出以后,产生了以预期情绪为主的后悔和失望理论以及主观预期愉悦理论。随着对情绪与认知关系研究的深入,学者们意识到影响决策的不仅有预期情绪“即时”,情绪也会通过影响认知评估而间接影响决策行为。同样是损失或同样是获得的情况下,生动事件的发生与不发生和不生动事件的发生与不发生所引起的情绪体验不同,它们对应的决策权重也不同[16]。同时,Johnson和Tver2sky[17]发现,人们阅读具有悲伤内容的报纸会高估各种原因导致死亡的风险(如,洪水、疾病)。Ra2ghunathan和Pham[18]发现,诱发焦虑增加了个体对

息等价说假设情绪即信息,消极情绪是当前环境存

在问题的信号,告知个体应采用精细、系统的加工策略;积极情绪是环境安全、良好的信号,个体可以采用启发式的简单加工策略。情绪、一般知识假说认为,对于个体而言,不同程度地依赖一般知识结构(脚本、刻板印象、特征)具有高度适应意义。如果个体体验到一种积极情绪,这种情绪则预示当前环境是良好的;相反,如果个体体验到消极情绪,该种情绪则预示环境中存在问题,此时还依赖一般知识就是适应不良的表现,应该注意和依赖更加具体的信息以帮助个体解决环境中的问题。有人认为情绪对认知加工策略的影响是一种内隐的自动化过程,积极情绪并不必定与能力缺乏相联系,不同情绪导致认知加工具有各自不同的特点[21]。

总之,这些关于情绪与信息加工关系的研究表明,情绪影响人的各种认知过程,进而影响人们的行为;情绪对认知影响具有普遍性;情绪对认知是促进还是阻碍与情绪本身的性质及任务特点、难度都有关系。

　　五、情绪影响认知实验研究中几个值得注意的问题

　　情绪影响认知的实验研究通常是使被试进入不同情绪状态,以观察他们在认知活动时的差异。根据情绪的特性及以往的研究经验,在情绪影响认知的实验研究中应该注意以下几个问题:首先,情绪是一个多成分系统,是神经生理、外显表情和内在体验的综合过程。情绪不但是各个子系统的综合过程,更是各个子系统的动态变化过程。情绪的动态性要求我们在实验中要充分考虑情绪是作为一个过程而存在的,要考虑到反复呈现相同的情绪刺激甚至情绪类型对于实验结果带来的影响。其次,对于情绪事件来说,一个重要的初始条件便是心境。心境与事件诱发的情绪反应之间会互相影响、相互作用,情绪的动态性依赖于情绪系统的初始状态。因此在对每个被试进行实验前,要进行心境的前测,并排除焦虑和抑郁心境的被试;同时也要为所有被试营造一个宽松的实验环境,消除被试在陌生的实验环境中的紧张感。最后,启动的消极情绪强度在短时间内(3分钟)快速恢复正常,消极情绪的启动效应是暂时的。但积极情绪启动后,随着时间的推移,在短时间内(5分钟),其情绪强度有增长的趋势[22]。这就要求我们在研究时把握情绪启动效应的持续时间,

—57

—

低风险、低回报选项的偏好,而诱发悲伤具有相反的结果。Lerner和Keltner发现恐惧使个体高估风险并回避风险[19]。决策过程中情绪主要通过两个途径影响决策:决策过程和决策问题的表征性。前者主要是通过影响信息的处理来实现,后者主要是通过影响信息的吸引性来实现[20]。

四、情绪对认知策略的影响

积极情绪与启发式的加工策略相联系,而消极情绪与系统的精细加工相联系。能力说认为由于积

极情绪激活了记忆中储存的大量的相互关联的信息,因此减少了个体对新信息进行系统加工的能力,使得处于积极情绪状态下的个体更多求助于需要较少认知资源的简单加工策略。动机说则假设消极情绪驱使人们进行控制加工以改善当前的情绪状态,而积极情绪驱使人们进行简单的启发式加工以避免付出认知努力,从而维持当前的愉快情绪。情绪、信

隋　雪等;情绪影响认知实验研究的进展

提高研究的效率。

综上,自20世纪70年代情绪心理学家注意到情绪对认知的作用以来,情绪与认知的关系问题引起了心理学家们的极大关注。许多研究证明情绪对认知产生多方面的效应。其影响不仅在加工的速度和准确程度等方面,而且可以在类别和等级层次上改变认知的功能,或在信息加工中引起阻断或干扰的质量变化,即情绪不仅在量上影响认知,而且影响认知的结构。深入开展情绪与认知的实验研究,需要在把握情绪本身的特点和以往研究经验的基础上,从多个角度出发,结合多种研究手段和方式,使情绪影响认知的研究更精细、客观、有效。参考文献:

[1]阎国利.国外有关情绪对记忆影响的实验研究简介[J].心理学ProeessingofThreateninginFormation,andEmotionalRespon2sestoaStressfulLifeEvent[J].BehaviorResearchandThera2Py,1992,30(2):1512161.

[10]汪新建,付翠.信息加工与情绪障碍———西方关于情绪障碍研

究的新尝试[J].心理学动态,2001,9(2):1632167.

[11]PowellM,HemsleyDR.Depression:ABreakdownofPercep2

tualDefense?[J].BritishJoumalofPsychiatry,1984,145:3582362.

[12]ForgasJP.MoodandJudgment:TheAffectInfusionModel

(AIM)[J].PsychologicalBulletin,1995,117:39266.[13]王翠玲,邵志芳.国外关于情绪与记忆的理论与实验研究综述

[J].心理科学,2004,27(3):6912693.

[14]KaufmannG,VosburgSK.“Paradoxical”EffectsofMoodon

CreativeProblemSolving[J].CognitionandEmotion,1997,11(2),1512170.[15]卢家楣,刘伟,贺雯,等.情绪状态对学生创造性的影响[J].

心理学报,2002,34(4):3812386.

[16]郭秀艳.实验心理学[M].北京:人民教育出版社,2004:5692

572.

[17]JohnsonEJ,TverskyA.Affect,Generalization,andthePer2

ceptionofRisk[J].JPSP,1983,45:20231.

[18]RaghunathanR,PhamMT.AllNegativeMoodsAreNotE2

qual:MotivationalInfluencesofAnxietyandSadnessonDeci2sionMaking[J].OrganizationalBehaviorandHumanDecisionProcesses,1999,79:56277.

[19]LernerJS,KeltnerD.BeyondValence:TowardAModelof

Emotion2specificInfluencesonJudgmentandChoice[J].Cog2nitionandEmotion,2000,14:4732494.

[20]FinucaneML,PetersE,SlavicP.JudgmentandDecision

Making:TheDanceofAffectandReason[M]//SchneiderS,ShanteauJ.EmergingPerspectivesonJudgmentandDecisionResearch.Cambridge:CambridgeUniversityPress,2003:2872326.

[21]庄锦英.情绪影响认知加工策略内隐机制的实验研究[J].心

动态,1990,8(1):44248.[2]BassoMR,SchefftBK,RisMD,etal.MoodandGlobal2local

VisualProcessing[J].JournaloftheInternationalNeuropsycho2logicalSociety,1996,2:2492255.

[3]王翠玲,邵志芳.国外关于情绪与记忆的理论与实验研究综述

[J].心理科学,2004,27(3):6912693.

[4]BarbaraL,FredricksonBL,ChristineB.PositiveEmotions

BroadentheScopeofAttentionandThought2actionRepertories[J].CognitionandEmotion,2005,19(3):3132332.

[5]OhmanA,FlyktA,EstevesF.EmotionDrivesAttention:De2

tectingtheSnakeintheGrass[J].JournalofExperimentalPsy2chology:General,2001,130(3):4662478.

[6]Koster,ErnstHW,RudiDR,etal.Mood2congruentAtten2

tionalBiasinDysphoria:MaintainedAttentiontoandImpairedDisengagementFromNegativeInformation[J].Emotion,2005,5(4):4462455.

[7]JuttaJ.AttentionalBiasinDysphoria:TheRoleofInhibitory

Processes[J].CognitionandEmotion,2004,18(1):1252147.[8]MacleodC,MathewsA.BiasedCognitiveOperationsinAnxie2

ty:AccessibilityofInformationorAssignmentofProcessingPri2orities[J].BehaviourResearchandTheraPy,1991,29(6):5992610.

[9]MaeleodC,HaganR.IndividualDiffreneesintheSelective

理科学,2005,28(4):8522854.

[22]郑希付.不同情绪模式的图片刺激启动效应[J].心理学报,

2003,35(3):3522357.

〔责任编辑:张秀红〕

—58—